假期刚刚去了京都旅行，人说游赏京都三件事：观光、看寺庙、吃日料。因为是自己上路，吃饭住店坐车购物，所有的问题和需求，都要自己沟通解决。一般出去旅行，那点三脚猫英语还是很够用的，虽然未必能跟当地人深谈什么，但吃喝拉撒的日常事，总是能基本对付。但在柬埔寨跟三轮车夫都能说清楚的事，在日本愣是屡屡失败。

作为一个教育普及程度非常高的国家，普通日本人的英语听说能力完全与之不匹配。我的朋友饼干自己的亲身经历：她去日本出差公干，还是在非常好的五星级酒店，有天想问件事，看见三个酒店工作人员站在一堆，走过去刚一张口说英语，那三个人的第一反应竟是弹开去，纷纷避走。然后仨人躲到一边商量，最后看样子是推举了一个英语最好的来跟饼干对话，事实上那场对话最后仍旧是磕磕巴巴百般艰难。

这让我非常不解。日语本身没有r、 f、 v和舌叶音等英语常用的辅音，元音系统也确实比较简单，这的确会造成日本人学英语语音的困难，但这些障碍并非不可逾越，只要加强训练，还是可以克服的。更何况，只要他们肯说，我大脑的自动校正和纠错能力还是很强的，最怕他们面带微笑地摇头和逃走啊。

带着一肚子狐疑跟当地的中国朋友讨论，她解释说，其实日本学生的英语读写能力还是挺强的，因为下得上苦工夫，词汇量很大，大学生一般能看不少英文原版书。但对比之下，日本人的英语听说能力又确实非常弱。这里头有教学方式的问题，也有国民性格的影响。为了向西方学习，日本从100多年前就开始重视英语教育。二战后新的教育制度更是把英语教育放在相当重要的位置。但由于学校里是应试教育，重点都在语法和阅读上。即便英语专业毕业的中学老师，自己的口语也好不到哪里去。这么一来，学生照猫画虎，猫都走样得厉害，很难指望那虎有什么威风。

而日本人的国民性格，也造成了他们不敢轻易开口说英语。日本人追求完美，产品质量过硬，商家服务周到，但在学习外语时，这却成了弱势。日本人在事情没有做到完美之前，都自己秘密收着，不拿出来示人。就像他们做古建维修，根本就是搭起一个大棚子，把三四层楼高的亭台楼阁整个罩在里头，修好之前绝不给外人看见。学英语也一样，在不能确认一个句子单词顺序时态都对之前，他们也不肯轻易开口说话，遇上别人问话，就会更加小心。左思右想左右为难之际，连问话的人也都气馁了，很容易放弃。这种放弃又会加剧日本人的紧张。

从日本的英语教学反观中国，这些年英语教育是大大进步了，幼儿园小朋友就会做情境训练，学习如何问路、点餐、看病，英语学习实用了很多。至于旅途中的困难，我不是还可以写汉字吗？